“信任崩塌？”
文 | 经理人融媒体中心综合*
普华永道再遭解约。
5月28日招商银行发布公告称，拟聘任安永华明会计师事务所（特殊普通合伙）、安永会计师事务所为会计师事务所，而2023年9月通过的《关于提请确定2024 年度选聘会计师事务所的议案》自动废止。
废止的议案是为拟聘任普华永道中天会计师事务所（特殊普通合伙）、罗兵咸永道会计师事务所为会计师事务所。
一石激起千层浪。
“招商银行从普华永道改聘安永”“普华永道接连被取消续聘”的话题被热议。
经理人融媒体中心记者观察到，招商银行之外，中国中铁、东鹏饮料、迈瑞医疗等多家上市公司相继取消续聘普华永道，截至目前A股市场中普华永道审计的107公司，已有13家改聘。
接连丢失A股大单
招商银行原聘任的会计师事务所为德勤。
执行完2023年度审计工作后，德勤已连续8年为招商银行提供审计服务，达到财政部规定的最长连续聘用会计师事务所年限。
故招商银行着手选聘新的会计师事务所，且在2023年9月公告称，2024年度拟聘任的会计师事务所为普华永道。
本以为板上钉钉，谁知被安永华明“截胡”。
而这也并非普华永道头一次被“抛弃”。
梳理来看，5月中国中铁、东鹏饮料相继发布公告取消续聘普华永道。更早时间，迈瑞医疗、沪硅产业、青岛港、粤电力A等多家上市公司均公告表示：由普华永道改聘为其他审计机构。
就解聘理由而言，多数为“普华永道已连续8年为公司提供审计服务，达到《国有企业、上市公司选聘会计师事务所管理办法》规定的连续聘用会计师事务所的最长年限”，但仍需指出的是，“相关事项尚待核实”“基于审慎原则”亦出现在解聘缘由中。
例如，东鹏饮料就在公告中明确表述：“鉴于拟续聘会计师事务所近期相关事项尚待公司进一步核实，经公司与普华永道中天协商，基于审慎原则，经公司第三届董事会第六次会议审议同意，取消原定提交2023年年度股东大会审议的第10项议案《关于续聘会计师事务所的议案》。”
东鹏饮料此前续聘普华永道多年，2018年至2020年的财报均由普华永道审计，2021年5月A股上市后，普华永道继续为东鹏饮料提供年审服务，且出具的审计意见均为“标准无保留意见”。
源自恒大财务造假的信任危机
普华永道中天前身为1993年3月28日成立的普华大华会计师事务所，经批准于2000年6月更名为普华永道中天会计师事务所有限公司，经财政部批准于2013年1月转制为普华永道中天会计师事务所（特殊普通合伙）。
头顶国际顶级四大会计师事务所的名头，普华永道在国内过得风生水起。
看一组数据：
根据中国注册会计师协会发布的《2022年度会计师事务所综合评价百家排名信息》，普华永道中天以980.86分排名第一。
普华永道中天经审计的最近一个会计年度（2022年度）的收入总额为74.21亿元，审计业务收入为68.54亿元，证券业务收入为32.84亿元。
截至2023年12月31日，普华永道中天合伙人数为291人，注册会计师人数为1710余人，其中自2013年起签署过证券服务业务审计报告的注册会计师人数为383人。
好日子被中国恒大集团财务造假打破。
3月18日，中国恒大子公司恒大地产集团有限公司（下称“恒大地产”）披露，恒大地产及相关责任人于近日收到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下称“证监会”）行政处罚及市场禁入事先告知书（处罚字〔2024〕36号）（下称《事先告知书》）。证监会拟决定对许家印、夏海钧采取终身证券市场禁入措施，责令恒大地产改正，给予警告，并处以41.75亿元的罚款。
《事先告知书》显示，恒大地产通过提前确认收入方式财务造假，导致2019年恒大地产虚增收入2139.89亿元，占当期营业收入的50.14%，对应虚增成本1732.67亿元，虚增利润407.22亿元，占当期利润总额的63.31%；2020年恒大地产虚增收入3501.57亿元，占当期营业收入的78.54%，对应虚增成本2988.68亿元，虚增利润512.89亿元，占当期利润总额的86.88%。
普华永道自中国恒大2009年上市以来担任中国恒大的外部审计师，合作时间长达14年。2023年1月普华永道香港与中国恒大解除合作，过去十余年中国恒大每年审计报告均由普华永道香港出具无保留意见。
中国恒大出险并曝出财务造假之后，普华永道的审计合规性受到质疑。
4月13日，一封题为“是谁把普华永道带入恒大这个火坑”的匿名举报信再度将其推上舆论风口浪尖。该信的落款为“一部分普华永道合伙人”，主要举报两项内容，普华永道亚太区的内控尤其是审计质量管理系统存在问题，该会计师事务所对中国恒大的审计亦缺乏质量监管。
普华永道中国官方微信很快发表声明称，该匿名信含有有关普华永道及部分合伙人的不实信息，相关言论与事实明显相悖，严重侵害了普华永道的商业声誉和合法权利，造成了恶劣影响。同时，普华永道中国称，对此事高度重视，已经采取应对措施，并将对此事进行深入调查。
对此香港会计及财务汇报局也在4月19日宣布，该局将对广泛流传的普华永道举报信内容展开调查，当发现有任何失当行为或违反《会计及财务汇报局条例》的情况，将毫不犹豫对涉事的事务所及个人采取严厉的执法行动。
究竟普华永道在恒大欺诈案中的角色如何，仍然需要等待监管的调查结果。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无论是国际顶级的“四大”还是国内的会计师事务所，近几年都“塌房”不断——2017年至今，至少有15家会计师事务所因涉及上市公司财务造假而被没收业务收入并处以罚款，其中不乏瑞华，立信，大华这些国内顶尖的大所，而曾经的"内资第一所"瑞华会计所更是因为频繁被罚而濒临倒闭。
由此可见，独立审计这个捍卫投资者利益的重要制度依然面临巨大的挑战。
*经理人融媒体中心综合自澎湃新闻经济观察报、FT中文网
